2024年6月28日，海华永泰第二期人工智能法治前沿沙龙在海华永泰律师事务所举行，本次人工智能法治前沿沙龙由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法务工作委员会、上海市海华永泰律师事务所联合主办，海华永泰科创业务委员会和文化娱乐传媒业务委员会承办，复旦大学法学院、复旦大学EMBA创投协会、LexisNexis律商联讯给与大力支持。来自高校的专家学者、人工智能产业界的行业精英以及海华永泰律师等数十人齐聚一堂，本次沙龙还通过海华永泰视频号进行线上直播，累计观看量达数千余人次。海华永泰团队合伙人朱姜蕾律师担任本场沙龙的主持人。
沙龙开始前，海华永泰全国协调管理委员会主席冯加庆在致辞中指出，人工智能的影响是全方位、深层次的。AI不仅影响内容产业，对金融等众多行业也有深刻影响。如何深入理解、应用并服务于AI领域，将给法律界带来革命性的挑战。冯律师强调，海华永泰作为一家综合性的规模化律所，将继续精益求精，紧跟时代步伐，迎接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他介绍说，海华永泰已设立文化娱乐传媒业务委员会和科创业务委员会，以及全国各地办公室诸如长沙、南昌等也在积极迎接新机遇，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AI相关的专业问题。冯律师表示，本次沙龙内容丰富，从科技到法律，从理论到实务，设计面广且聚焦，将给与会者带来很好的知识学习机会。
随后，复旦大学EMBA创投协会会长、东方富海合伙人陈伊玮致辞，她首先强调了AI在创投领域的热度，提到创投协会近期举办了多场AI相关活动，会员中不乏诸多AI创业者。陈会长介绍了东方富海文化娱乐产业基金的工作，以及东方富海作为中国较早投资电视剧、电影项目的PE机构的背景。他们的投资范围已扩展到文娱、影视公司及短视频平台。鉴于AI对文化产业的颠覆性影响，她指出版权、肖像权等法律问题将面临新的挑战。最后，她期待通过本次活动解答相关疑问，并祝愿活动圆满成功，与会者均有所收获。
北海道大学法学博士、复旦大学法学院副教授丁文杰以《人类与人工智能何以共同创作》为题进行了精彩分享。他首先从著作权法的角度出发，深入探讨了人工智能创作的法律属性问题。丁教授强调，在判断AI生成内容的著作权问题时，关键在于区分人类与AI对独创性表达的贡献程度。他将AI创作场景分为三类：人类主导、AI主导以及人机协作，并提出了相应的法律认定思路。随后，详细阐述了著作权法的基本原理，包括思想表达二分法、独创性要件等。他指出，著作权法本质上是一种行为规制，其目的是在保护创作者权益和维护公众利益之间寻求平衡。在AI创作问题上，丁教授认为应鼓励人机协作模式，即人类在AI生成内容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改编。这既能激励人类创作，又能促进AI技术的应用。最后，对于AI独立创作的内容，丁教授认为不应赋予著作权保护，因为这可能导致人类创作积极性下降。他同时指出，即使不保护AI创作成果，也不会影响AI开发者和使用者的积极性，因为他们有其他方式获得回报。
上海淼链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原微软中国云、大数据与AI解决方案专家张英围绕人工智能在各行各业的应用展开精彩分享。她首先展示了Sora最新生成的首个广告宣传片《玩具反斗城的起源》，指出这种技术提升物理维度空间感，并可以将商业素材融入到视频中，未来对于企业级商业级应用可大幅降低企业广告制作成本。随后，她详细介绍了AI在图像生成、音乐创作等领域的应用，并分享了短剧内容生成等前沿案例。在企业应用方面，她介绍了AI如何赋能工程、财务、IT、运营、人力资源等各个部门，提高工作效率。她还分享了摩根士丹利、互惠保险等多行业应用案例，展示了AI在金融、保险、医疗、制造业等领域的广泛应用前景。她同时强调，AI不仅能提高工作效率，还能辅助企业管理者进行风险预警、合同审批等决策。
海华永泰北京办公室执行主任、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法工委秘书长沈宏罡深入探讨了AI对影视制作行业的影响。他指出AI在剧本创作、拍摄、后期制作和营销发行等各个环节都带来了巨大变革，显著提高了效率并降低了成本。然而，他也提醒我们需要警惕AI可能带来的问题，如内容缺乏情感共鸣、作品趋于模式化以及过度依赖技术等。特别强调了AI引发的诸多法律问题，包括版权归属、责任认定和隐私安全等。他认为，应该将AI视为辅助工具，同时坚守人类创作的核心地位。为了具体说明这些问题，他提出了几个实际案例，如AI改编剧本的版权归属以及AI生成内容的侵权责任等，引发了与会者的深入思考。海华永泰高级合伙人、科创业务委员会主任王进对沈主任提出的问题做出了初步回应。他指出，AI生成内容的版权问题涉及诸多复杂因素，其中包括训练数据的合理使用等。关于AI生成内容的侵权责任，王律师强调这涉及多个主体，包括技术研发者和服务提供者等。他还提到了AI应用的合规性问题，如欧盟AI法案等规定的影响。他认为，我们还需要从宏观角度考虑AI对社会、产业和国际竞争的影响。
随后，神秘嘉宾——海华永泰高级合伙人盖晓萍律师通过数字分身方式参与论坛，分享了马斯克起诉OpenAI的案件及其引发的思考。她指出，马斯克起诉的原因是OpenAI违背了成立时开源、非盈利、造福人类的初衷，转而成为微软的子公司。马斯克在诉讼中要求法院判决OpenAI开源并禁止任何人从中获利，同时要求退还或没收不正当竞争所得。盖律师认为，这起案件的意义不仅在于双方胜负，更在于它引发了对人工智能未来的广泛讨论，特别是关于开发强大AI工具的公司应承担何种责任的问题。
在随后的圆桌讨论中，海华永泰高级合伙人、文化娱乐传媒业务委员会主任严洁红律师、海华永泰高级合伙人（有限权益）汤兰香律师、丁文杰副教授、沈宏罡执行主任一起作为圆桌嘉宾，王进律师担任主持人。与会嘉宾就AI参与创作的法律责任、归属权问题等主题展开多轮研讨，现场讨论气氛热烈、话题内容多元。
丁文杰首先主张“贡献论”，认为人工智能已经进入了强人工智能时代，具备了自主创作能力。他反对将AI视为简单的工具，强调AI已经能够对独创性表达做出贡献。他认为，如果AI做出了贡献，那么生成的内容应该进入公有领域，不应享有著作权保护。他坚持这一观点，并表示这种看法可能在未来几年内仍会保持。此外，他还讨论了影视作品的特殊性，指出影视作品的著作权归属通常是制作者，而非对独创性表达做出贡献的个人。
沈宏罡在讨论中重点关注了AI对影视产业的影响。他指出，AI技术的发展对影视产业链产生了重大影响，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新的法律问题。随后，他提出了一个具体的场景：如果一部电影的剧本由AI创作，然后经过人工编剧润色，再通过AI技术进行拍摄和制作，这种情况下的版权归属将变得非常复杂。他认为，未来可能会出现完全由AI制作的电影，只有少量人工参与的场景。他呼吁业界需要适应这种技术带来的变革，并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保护人类创造的知识产权，又不会过度限制AI技术的发展。
汤兰香指出，AI对影视等内容行业产生了颠覆性影响，带来诸多新的法律挑战，这些问题的研究和解决仍处于前期阶段。她指出应当分析AI生成物不受法律保护的背后原因，举美国法院对于文生图案件的判决，认为根本因素在于何者做了主要贡献，从而判断著作权归属。
严洁红指出，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法律属性为数据资产。生成内容是海量数据算力的概率计算结果，只要使用相同的模型，输入相同或相似的提示词，就有一定概率获得相同或相近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容易构成实质性相似，因此就其生成过程来看，内容不符合作品构成要件，其法律性质可以当做数据资产，而非作品。她认为，人工智能生成内容也不应当具有垄断性。由于每个独立生成的内容均为独立的数据财产，存在独立的数据财产权，因而首个生成的内容的权利人，不应该干预在后的权利人对生成内容完全一致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因此，建议在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权利归属上，可以适用数据资产及反不正当竞争等法律规定，以补充著作权确权模式所遗漏的对数据本身的保护，避免因确权模式错位导致权利人利益保护不充分，以及阻碍人工智能内容产业的有序发展。
王进从实际应用场景出发，强调了AI对内容行业的直接影响，特别是在文创和影视领域。王进提出了一系列实际应用场景，包括个人使用AI生成内容、企业员工使用AI、以及AI生成内容的版权归属问题。他指出，这些问题在不同场景下（如个人、企业员工、公司老板）会有不同的考量。王进还提到了AI生成内容的独创性问题，以及AI作为“黑箱”的特性，即输入和输出之间可能存在断裂。他强调，这些问题不仅涉及法律，还涉及产业重构，需要进一步研究和讨论。与会专家还就AI生成内容的独创性、平台责任等问题展开了讨论，一致认为AI技术的快速发展给法律界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需要持续关注和研究。
王进
严洁红
汤兰香
朱姜蕾
圆桌讨论结束后，海华永泰律师高级合伙人、文化娱乐传媒业务委员会主任严洁红做了总结发言。她指出，对人工智能生成内容保护应当基于以人类为中心和主体的出发点，维护人类作为主体的尊严，知识产权法的目的在于激励人类创作，丰富人类社会的文明成果，AI技术也离不开法律的规制。面对AI数字资产的飞速发展，需要进行系统性的立法完善，理清权属及解决争端，以实现既能激励人类作为法律主体的创作积极性，又能有效保护人工智能产业的高效发展，形成人工智能可持续发展的良性生态。
结语
“创新是发展的动力，法治是进步的保障。”
当前，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正深刻改变着内容产业的格局，为创作带来新的可能性，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法律和伦理问题。从版权归属到责任认定，从隐私保护到公平竞争，AI技术的应用为法律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此同时，AI技术也为法律服务行业带来了新的机遇。智能化工具正逐步成为律师工作的得力助手，提高了工作效率，为法律从业者提供了更多可能性。然而，如何在拥抱新技术的同时守住法律服务的本质，仍需要我们深入思考。
面对AI时代的到来，法律界需要保持开放和创新的态度，积极研究新技术带来的法律问题，为AI的健康发展提供法治保障。同时，我们也要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在促进技术创新与保护人类权益之间寻找平衡点。
海华永泰律师事务所将继续秉持专业精神，紧跟时代步伐，深入研究AI领域的法律问题，为客户提供更加精准、全面的法律服务。我们期待与各界同仁一道，共同探索AI时代的法律前沿，为构建公平、合理、可持续的AI法律体系贡献智慧和力量。
同济大学法学院2023级本科生陈禹廷对本文亦有贡献。（海华文）
编辑：秦正
